臺灣第一個吉他英雄——伍佰為臺灣音樂史書寫的搖滾浪漫,燭光商行Candlelight Records & Audio | 黑膠音響專賣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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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第一個吉他英雄——伍佰為臺灣音樂史書寫的搖滾浪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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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來談談臺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搖滾明星與詞曲創作人——伍佰。

 

伍佰本名吳俊霖,「伍佰」則是兒時的綽號,生長於於嘉義六腳鄉蒜頭村的伍佰家裡以前在賣檳榔,因為自小成績優異,客人來買檳榔時看到貼在牆上的獎狀便會稱讚:「你兒子這麼厲害哦?五百哦?五科五百哦?」久而久之,「伍佰」也就成為了他的藝名,在第一張專輯之後開始使用。

 

 

 

90年代的臺灣地下音樂場景

 

如今的搖滾天王伍佰崛起於臺灣地下音樂風起雲湧的90年代,當時才剛解嚴,臺灣初期的地下場景仍像粗粒子的早期龐克影像般粗糙而生猛,瀰漫煙屁股捻熄後飄出的落魄氣味。與現在獨立逐漸流行、形成秩序的風氣截然不同,當時的地下場景充滿未知,每一秒都在爆衝變化,混亂中有無盡的刺激,一片黑暗之中也有無盡的危險。Live House當時仍稱「音樂酒吧」,處境游移在合法與非法邊緣的灰色地帶,彷彿城市中煙灰瀰漫的神秘洞窟,濁水溪公社這樣又ㄎㄧㄤ又亂七八糟的樂團在裡頭偷偷唱著,最瘋狂且張牙舞爪、真正屬於臺灣的音樂都在這裡萌芽。

 

 

這之中,有個身材臃腫,帶著眼鏡、留著長髮、彈著黃色Fender Stratocaster吉他的小子叫伍佰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《少年吔,安啦!》

 

伍佰在臺北新音樂節被波麗佳音的老闆倪重華發掘,受到邀請演唱侯孝賢所導演的臺灣最經典黑幫電影《少年吔,安啦!》電影配樂中的同名主題曲〈少年吔,安啦!〉與〈點煙〉,並且參與電影原聲帶的詞曲製作。當時的伍佰年紀輕輕,在藍調緩慢拖拉著的反拍中,嗓音卻帶有獨特的滄桑,詮釋電影中黑幫少年「衝碰」青澀卻帶有帶著一抹老成無奈的氛圍再適合不過。隨後被簽入滾石唱片,用本名吳俊霖(旁邊小字標示藝名伍佰)發行的第一張專輯《愛上別人是快樂的事》封面上還寫著「《少年吔,安啦!》主題曲主唱」。

 

 

 

《愛上別人是快樂的事》

 

當時伍佰的音樂仍有著濃厚的藍調色彩,顯示著他充沛的西洋音樂素養,如果你在那時去問伍佰他彈什麼曲風,他會充滿自信地回答:「我彈藍調!」。第一張專輯《愛上別人是快樂的事》風格與其後伍佰為臺灣大眾所知的「臺客浪漫情歌」大異其趣,大量的Afro Beat和Funky groove元素,讓人身體難以按耐隨之舞動的慾望。

 

開頭曲〈不滿〉帶著彷彿要一腳踹開人腦門的氣勢,宣告著一個搖滾巨星的誕生。

 

 

 

 

臺灣史上第一個吉他英雄

 

後來伍佰和團員小朱、大貓、Dino組了個樂團「伍佰&China Blue」,走遍全台灣各地的pub,從「息壤」、「The Gate」到「Live Ago-Go」都能看到伍佰的身影,「星期五聽伍佰」成為樂迷間最重要的一件事,當時地下音樂圈的情狀又被稱為「伍佰現象」,時至今日,伍佰在臺灣大眾間都魅力仍有增無減。

 

回顧伍佰早期的Live實況,真可謂英姿颯爽,沁著汗水的長髮飄逸,寬鬆的花襯衫袖口隨著pick甩動飛舞,那氣勢不可一世、唯我獨尊,電力竄動著,光芒四射向整個場館!萬千尖叫的少男少女,無法抑制的快感跟隨著吉他的電流,快要從胸口迸發!

 

這是第一次,有人把Jimi Hendrix那樣電光石火的吉他solo帶上臺灣的舞臺,伍佰被稱作「臺灣第一個吉他英雄」,風靡了一整個世代,站穩了在臺灣音樂史上的地位,更獲得了「King Of Live」的稱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《伍佰的Live - 枉費青春》

 

 

 

 

新臺語歌運動

 

90年代的後解嚴時期,所有能想像到的文化都在變動,原先飽受壓抑的臺灣人,在枷鎖解開之後開始爆衝,急切地去探索政治、社會、經濟、身體情慾,而狂放不羈的搖滾,是再好不過的背景音樂。有別於從前臺語歌悲淒哀切的苦情路線,「新臺語歌運動」的誕生叫人振奮不已。1989年11月黑名單工作室的《抓狂歌》專輯發行,由陳明章、林暐哲、陳主惠等人操刀的專輯將臺語歌演繹地既生活化又輕快,除搖滾外甚至結合了嘻哈元素,充滿犀利的時事針砭,同時也有著細膩真切的日常告白。

 

此專輯的發行,為林強、伍佰等後起之秀指明了臺語歌的嶄新方向。1990年林強發行《向前走》,一曲唱進臺灣人的心坎裡,輕快且自信無比的搖滾旋律,完美反映了當時臺灣人無畏向前勇敢打拼,擁抱自由的心情,造成了國歌級的現象。

 

 

 

《樹枝孤鳥》

 

雖然早有〈少年吔,安啦!〉和〈樓仔厝〉這樣的新臺語歌作品,但伍佰直到1998年,在《浪人情歌》、《愛情的盡頭》等,才攜手China Blue發行第一張全臺語專輯《樹枝孤鳥》。一張專輯包辦當年金曲獎最佳流行音樂演唱唱片獎、最佳方言男演唱人、最佳作詞人三項大獎,首批銷量就突破60萬張,將漸趨平息的新臺語歌風潮重新帶上高峰。

 

雖然形象看似粗獷,但伍佰的創作中總是蘊含著詩意,伍佰以反芻過後的親身感觸書寫詩篇,為臺灣人代言著這片土地的美麗與哀愁。

 

標題曲〈樹枝孤鳥〉電流四竄的旋律中喊著:「愛人妳是去佗位,無代念我情,無代念我意」,失戀歌曲的表面下,卻是因感嘆臺灣屢次的外交受挫而寫;〈斷腸詩〉則是書寫小時喜愛的黃俊雄布袋戲對白:「春夏交接的當時,蟬聲哀啼響上天,蝴蝶折翅落大水,路邊有斷頭的蜻蜓」,一曲詩意讓他無愧奪下金曲獎最佳最詞人;〈空襲警報〉則來自父親敘述的真實故事,描寫二戰時期美軍轟炸臺灣,砲彈墜落怵目驚心的光景,書寫著上一輩的苦難。

 

 

 

《釘子花》

 

伍佰撰寫新臺語歌的傑作並不止步於此,2016年,專輯《釘子花》發行,更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演繹。專輯濃厚充滿臺灣傳統文化的味道,以臺灣傳統音樂為靈魂,加上Afrobeat非洲爵士樂的骨,美國樂手演奏管樂的肉,伍佰自己接地氣臺語氣口的皮,做出了一張彷彿廟會盛典般,濃厚節慶狂歡氛圍的專輯,無論旋律腔調,都讓人一聽就知道是臺語歌。

「釘子花」,實際上是「燈仔花」,也就是路邊常見大紅色,卻時常被過客給忽略的朱槿花。專輯以釘子花的第一人稱視角敘事,寫它雖被誤解、忽略,卻仍然堅韌開著大紅色的花:

 

 

我是被誤解誤解的釘子花

有遮多人根本不知著我的名

我是會諒解諒解的釘子花

毋管時代改變 我嘛佇咧開花

 

我是被誤解誤解的釘子花

我就佇你身邊你熟悉的土地

我用大海大海的心交陪

咱是做伙大 我是釘子花

 

 

伍佰寫著濃濃的土地鄉愁,寫著看見無名的釘子花不禁潸然的脆弱你我。不斷被誤解、不斷被誤會,被隨意採摘著,卻仍堅忍綻放著、默默爬滿圍牆的花——這不就是臺灣?像〈蹦孔〉一曲所描述的:「講袂清,看袂明 / 明毋通,通毋到,到佗位,位佇佗 / 佗是遮,誰是我」,前後兩難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除了個人生活的困擾,更訴說臺灣集體命運的煩憂。

 

 

《釘子花》寫無人寂寥的東石蚵棚,寫夜場的舞孃,也寫思鄉漂泊的遊子,樂音狂放,歌詞卻體現著伍佰對於民生百態的細膩觀察。十足是伍佰寫給故鄉嘉義,寫給他少年時代,寫給臺灣的情書。

 

 

 

純白的起點

 

2023年,伍佰發行專輯《純白的起點》,在經歷3年的疫情後,企圖回歸音樂最純粹的本質。

 

伍佰親自為這張專輯寫下主題:「無限制的思考 最徹底的自由 爆亟的宣言 純白的起點」,在音樂生涯中不斷精進、突破的伍佰此次也帶來不同於以往的嶄新風格。伍佰說:「我的搖滾是首自由的詩」,他將過去的規則與常規打破,希望以充滿希望的純白樂音,為一同經歷世界巨變的聽者帶來自由與療癒。

 

已是搖滾巨星的伍佰,以非昔日需要靠兼作擺地攤、擔任舞廳小弟與保險推銷員等差事以維持生計的徬徨少年。近年來,更可見到他的創作風格更加瀟灑自若,不為賣錢,也不為出名,僅只是做著自己喜歡的音樂。

 

雖然已在樂壇闖蕩超過三十個年頭,但對同時進行著《成功之路搖滾歌劇》音樂劇演出與巡迴演出,持續嘗試著新事物的伍佰來說,或許現在才是自由創作的起點。